不知道载具颠簸了多久,龙一渐渐地在昏迷之中醒来。
眼前的一切好像还是在黑暗之中,但又跟先前的黑暗不同。数盏幽幽的灯光在那黑暗中闪耀着绿色的光芒。在眼前这片黑暗空间中充溢着各式各样种族的气味:苏格兰人,暹罗人,骠国人,日耳曼人,西伯利亚人等等。这无数的气味弥漫在龙一的脑海里,无不让他产生一种混乱的心理。
当然,在这些混杂的气体当中,龙一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血腥。这并不是天人的血,而是亚种族的血!龙一激动地往前冲去,“砰”的一声装到了那漆黑的铁杆上。这时他才发现,眼前的空间内,居然包含着一个个牢笼!而自己,也在那么一个牢笼之中。
撞击铁笼的声音似乎吵醒了这个空间内的其他人。无数的呐喊声以及呼救声在一时间内此起彼伏。龙一虽然一时听不明他们在呼喊着什么,但听到最多的词语,是那句熟悉的“救命”……
这真如欧弥娜所说的一样,是天人神秘组织抓捕亚种族的计划?
此时的龙一对天人还保留那么一丝忠诚,他不愿相信,不愿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所闻竟然和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。
这些呼喊声似乎惊动了外人。房间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天人大汉,“吵什么!赶着去投胎啊,马上就轮到你们!”
在那门外透出的光线,完全映射到了大汉的手上。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背,而在门口不远的地上,龙一发现了一个更不得了的东西:那是一丝白色的毛发,略显脏的那种!
“欧弥娜!!”龙一不顾一切,喊出了毛发主人的名字。
“叫什么叫啊!老娘就在你上边!”名字主人的声音在龙一的头顶回应到。龙一先是一愣,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头上的牢笼内的,正是那穿着一身略显脏的白裘、双瞳异色的欧弥娜。“在这种货色的旅店里你依然是坐下级的下贱种族,还好意思这样叫唤老娘,撒泡尿自己照照!”
欧弥娜这一番话引得整个屋子内各亚种族又一次叫嚷起来。这吵杂的环境令龙一心烦意乱,更加令他产生了一种一定要从这里走出去的。靠着刚刚门未关紧,从夹缝中透露出来的一丝光线,龙一大概看清了眼前这个暗间内的所有构造:
那是一层层互相层叠起来的牢笼。自己大概在第三层的高度,而头顶的欧弥娜所在的是更小的一种牢笼。龙一曾经尝试过用自己的刀去劈砍这些牢笼的铁杆,但铁杆纹丝不动。看来只能想想别的方法了。
他抬头看着自己头顶瘫坐着的欧弥娜,心生一计。本以为欧弥娜会跟着自己一起逃脱,谁知欧弥娜一脸拒绝:“出去是被逮住就是死,在这里还能有吃有喝。”欧弥娜的回答得到了整个房间内亚种族的赞同。大概是困在囚牢内太久了,几乎所有的人都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种生活方式。
不行,在下还得出去!
龙一心中依然还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找到主公!虽然旁人冷眼看自己是多么地愚忠,但忠诚就是武士的信条!龙一拼了名地撞击牢笼的一侧,使得铁杆发出异样的碰撞声。此时的他可以明显地感觉自己脚下的牢笼在移动,但自己身上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。毕竟是这么多天没有吃个饱饭了。
“安静!”欧弥娜忽然间喊了一声,龙一也立即停下了自己的计划。
在这忽然间安静下来的房间外,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。门在悄然间打开,是刚刚那个男子,“你们都乖乖呆着,很快就会把你们卖个好价钱的。”说着他把门一关,脚步声再次越来越远。不久后便听到了一声引擎发动的声音。
“又到了那个男人出去吃饭的时间了……”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。
龙一心里莫名地温暖起来,而在下一秒他加快了撞击牢笼的动作。牢笼在这推力下艰难的一步一步移动着。龙一在此刻早已经忘记了苦累,他上气不接下气,浑身酸痛但又不得不这样做。
忽然间龙一发觉头顶也发出了牢笼的摩擦声。“老娘可不是为了帮你……”欧弥娜口中开始陈述这样一个故事:
在几年前,有一个公主与她的老仆人生活在一个城楼内。生活虽然很苦,但是老仆人每天都会变着法子给公主做美味的食物。然而有一天,老仆人忽然间去世了。尖刺的警报声,变成了公主脑内老仆人最后的念相。老仆人的两个儿子随后也接管了城楼,但生活完全不像之前好。他们嫌弃公主,并将她赶了出去。于是,这个公主就流落到了街头。
听完故事,龙一只是微微一笑。
“至少现在……在下认为,公主还能自由地去做公主。”
头顶牢笼碰撞声在此时变得越发频繁了。
不知道努力了多久,龙一觉得牢笼开始发生倾斜了。在那下一个瞬间,两个牢笼在同一时间从高处坠落。因为跌落造成的刺痛感贯穿了全身,两人一时间都难以从地上爬起来。但值得高兴的事,因为两个牢笼砸向地面的时候铁杆发生了变形,那个弯口刚好能让人从中逃脱!目睹这一切的其他亚种族都纷纷叫嚷起来。
不论他们说什么,眼下距离想要的“自由”只剩下一扇门的距离了。
“谁!”
在房间内的吵杂声中,欧弥娜明显听到了那一丝细微的异样。一个灰头土脸的胡渣男立即从房间的一侧顺着墙角跑去。说时迟那时快,龙一再次一个跨步向前,拔出刀的一瞬间将刀背架在了胡渣男的脖子前。
“怎么又是你?跟踪我们看笑话么?”龙一手中的刀锋一闪,威逼道。
没等胡渣男说话,龙一身后的欧弥娜却鼓掌称赞起来:“你这多管闲事的技术可真是登峰造极!不过你搞错了,这个人不是你见过的那个人。只是他们一族都长得相像而已。”
见自己搞错了,龙一也不好为难此人。见脖子前的刀已经被收回,胡渣男以为没自己事了,叫着“太君你好,太君再见!”就想溜之大吉,哪知欧弥娜早已经计划好了下一步:
“早就闻名你们一族凿木技术了得,现在让你去那给老娘我演示一下吧!”
欧弥娜所指的正是这最后一道关卡——隔绝自由的大门。龙一这才发现,眼前的大门其实是桦木所制,对上自己的刀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,但有眼下这个胡渣男的凿木神技,可以说是不需多久便可逃出生天。
但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。眼下这位胡渣男摆出一副“要杀要剐随意的态度”,反正已经被龙一这种浪人擒住,也不求什么活路了。
“除非……除非你们向我下跪,让我感受一下我们祖先都没有感受过的荣耀!”
“……看老娘我怎么将你生吞活剥!”欧弥娜自然受不了这种屈辱,胡渣男的这个要求显然触动了她的底线!不过还好龙一此时还保持着冷静,他一把拦下躁动的欧弥娜,“……好,我这边没问题,她由我来说服。但你必须给我时间。”
此时欧弥娜脸上写满了无数个不愿意。龙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,但句句都不离“此间受辱一时必可获得自由”。欧弥娜心里显然不买这个账,但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,真正要她命的人很有可能就在某个时间点回到这里。
“……好……好吧,我给你半跪……可……可以么?”欧弥娜心中带着气,断断续续地对着龙一身后道。“那我就全跪吧,这样你满意吗?”龙一也为了做个圆场,跟着说。待龙一一转身,俩人这才发现本在龙一身后的胡渣男早已经失去了踪影。只听见头顶房梁上抛下一句话:“哼,大白痴们,你们等着那个人回来收拾你们吧!”
眼见希望就这样落空了,欧弥娜的那双异色瞳内越发显得空洞起来。
已经没有机会了么?
龙一匆匆赶到了桦木门前,光从那缝隙中透了进来。伸手一试,似乎勉强能伸出一半。“这……”龙一将手收回,看着自己手上的土。
“快过来!!”
眼下门之下的土显然是容易松动的黄土,也就是说只需要刨出足够的分量,就完全不用顾忌门也能逃出去!
这可是自由赋予的希望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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